Two of a kind - 第一章下
特种兵选拔日。
克劳德坐立不安,紧张到他突然能理解扎克斯在等候时一遍又一遍做他标志性深蹲的心情了。
扎克斯来过好几次,用拳头锤他的肩膀,尝试为他鼓劲。他的热情洋溢让克劳德肩膀发痛,不过如果他说的没错——克劳德绝不会失败,并会在几天内成为特种兵——的话,一切都无关紧要了。扎克斯想怎么开着玩笑打他都可以,他才不会在乎那些淤青呢!
他不会失败。绝不可能。一直以来,只要Rain清醒着,他都在帮助他。而自从两个月前扎克斯和他相遇后,特种兵也给了他数不清的指点。他还不时企图拉着克劳德一起去吃喝玩乐,这令后有点受宠若惊。不过鉴于扎克斯在特种兵行列内外都有许多好友,克劳德猜测他只是在偿还人情。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阻止安吉尔干出什么傻事全是Rain的功劳,但他无从解释罢了。
另一个更残酷现实的解释是扎克斯在监视他——克劳德宁愿不往这儿想。
候考区到处都是充满期待的青年,其中不乏克劳德在神罗常规军六个月的强制训练中遇到过的熟悉面孔。参选者谨慎地互相打量,大多不与别人交谈。克劳德禁不住紧张在座位上扭动起来。他的焦虑和期望唤醒了Rain,这可不寻常——他哥哥睡着时,总是仿佛死了一般,与世脱离。
“Rain!”他在哥哥完全醒来前就说到,“今天请你不要指点我,好吗?我想自己完成测试。”
“什么?哦……没错。特种兵测试。”
他听起来不怎么热情,不过这没关系,克劳德已经给自己打足了双份的气了。
“对啊,我跟你说过是今天,记得吗?”
“我必须知道今天是六月十号才能意识到这点。”Rain用他惯常的冷幽默回答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他在两周前的一次任务中受伤了了。他极力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终于被允许携带一把真正的剑,而非新兵那愚蠢的的棍子,然而那次任务他们一败涂地。
“没那么糟,”Rain安慰他。“因为你,Rayleigh教授没出什么事。你已经尽力了。你的腿还好吗?”
“没事,别担心。我不觉得它会给我造成麻烦。”
“克劳德,如果你没能成功,不要太失望,好吗?”
“别说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想象失败的。我知道你不想我成为一名特种兵,但是就像扎克斯说的,我会全力以赴,期待最好的结果!”
“我已经开始觉得让你和扎克斯经常混在一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了,”Rain出奇地抱怨道,通常克劳德和扎克斯亲密相处时,他都会很高兴。“我只是说……”
Rain话音未落,克劳德的名字就被叫到了。他一跃而起,在热切期盼中踉跄了一下。扎克斯承诺他会尽可能地观看克劳德测试,除他外,其他无所事事的特种兵也会观看。
他不想出丑。
克劳德深呼吸,推开了门。
“等会再说好吗?我要去了。”
脑中,Rain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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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不错,对吗?Rain?我觉得我表现还行,但那个怪物还是让我受了点小伤,在我保护任务目标——那个箱子——的时候, 所以可能……”
“克劳德,放松。你做的不错。很出色。”
Rain简短的赞扬和话背后自豪的语气有效地放松了他长期紧张而疲惫不堪的精神。
“再说,你还留在这,不是吗?看看你周围,剩下的参选人不多了。”
他说的没错,VR室中走出来一两个参加完考试的人,但他们是依姓氏首字母顺序被叫进去的,所以克劳德后面没有多少人了。而现在,房间里最多只有十个人。这么说……只剩下体检了?那就是最后一步了,对吗?
终于,附近走廊的一扇门打开了。克劳德好奇地倾身张望,看到一小群人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他认出了扎克斯的大剑和坚实的肩膀,露出了微笑,不禁心情激动。他真的在那看着!而现在,他背对着克劳德,和某个人交谈着……而那个人……
克劳德倒吸了一口气,他身边的候选人也是。萨菲罗斯!
他全副武装,唯一缺少的是他那把传奇武器,正宗。
随着士兵们的视线在萨菲罗斯的身上停留,惊奇不已,他转过头来,用锐利的绿眸注视他们。接着,他向扎克斯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扎克斯留意到了克劳德的视线,不言而喻地向他笑了笑,然后挥挥手,跟上了离开的那群人。
克劳德不怎么在意好友的调笑。所有人中,偏偏是萨菲罗斯在看这场测试……这一事实已经让他的脑子处理不过来了。他一直觉得旁观特种兵选拔对于将军这种水平的人来说是无聊至极,难耐到痛苦的。
他一定很敬业吧!
克劳德迷失在了对于萨菲罗斯油然而生的新敬意中,直到他意识到Rain突然变得非常、非常安静。不是他入睡时那种普通的安静,更像是他紧紧屏蔽了自己的思绪,滴水不漏。
“Rain?…”
他回来了,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让他的安静渗透出了对克劳德的关注。好笑的是,克劳德竟能分辨出这两种安静之间所差毫厘,毕竟他们相处这么多年了。
“你还好吗?”
“嗯。克劳德,听我说,是关于我之前想告诉你的。你知道成为特种兵是有身体需求的吗?我不是说你的身体条件,而是一项你从没有测试过,但即将被测试的东西。”
克劳德觉得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坠落到胃底。一个男人出现在房间中,手里拿着记录板,来带他们去进行考试的最后一步。克劳德起身跟随,先前的激动已然消散殆尽。
“你在说什么?……”
“就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不要太失望,好吗?你今天表现的很好。”
Rain的称赞很少这么直白,然而这只令他更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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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
“克劳德…”
“你一直都知道这会发生!”
“我不可能……”
“别对我撒谎。你一直知道!如果你知道我会失败,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参加?”
克劳德全力抑制住涌上眼角的泪水,然而他很想像婴儿那样嚎啕大哭。他视线中医院的白墙已然模糊。不过也可能是他们注射到他身体里让他参选特种兵失败的鬼东西导致的。
他裹着毯子,却依然绝望无助地颤抖着。他全身疼痛,连骨头也是。他的思绪一片泥泞,好像他正陷在糖浆中挣扎行走。然而这还不足以使他忘却他的失败。
“你有权尝试,我不能夺走你的权力。再说,你凭什么相信我呢?”
“就连扎克斯也没告诉过我你可能因为体检而落选。我是唯一一个……唯一一个!其他人都没事!我到底怎么了?”
“J细胞。”
“啊?”
“他们注射给你的。他们给每个特种兵都注射,虽然量更大。大多数人都没什么事,只要剂量恰当。”
“所以我不是这样。”
“不是。你的身体几乎对它没有抵抗。你不可能承受特种兵的注射。我很抱歉,克劳德.”
克劳德用前臂遮住了眼睛,阻隔繁忙的护士的视线。他想一个人呆着,就现在。为什么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呢?他感受到Rain因他的想法撤回了他脑海深处。
“我没有说你,”他说。“永远不会是你,Rain. 但你怎么能知道这些事呢?J细胞?我以为他们注射给特种兵的只有稀释的魔晄之类的。”
“确实有。但你是可以接受魔晄注射的。你说的也没错,除了神罗的精英外,很少有人知道J细胞的事情。所以不要谈论它,好吗?”
“但……那意味着……你也是神罗的人?”
这是克劳德所想过最奇怪的事情。认为Rain是个独立的个体,在克劳德的生活外他也拥有自己的历史,令他完全想不通。
在他记忆中,Rain似乎一直都在他的头脑里。克劳德很快就要十五岁了,而他最近才开始思考他哥哥到底是什么。他知道Rain的存在非同一般,这也是他一直隐瞒有个不可见的人与他交流的原因。但他到底是什么?他很谨慎地思考他脑海里冒出来的问题,担心Rain会察觉它,觉得受冒犯。
他察觉他哥哥似乎有点想笑。那些恼人的细胞正在攻击他的精神屏障,而Rain一点也不难过。
“你可以这么说……你可以说我曾经是神罗的人。”
这……
他的头脑更混乱了。
门外的声音提高了,打断了他对Rain改变他生活的承认的凝思。一个护士探头对他的同事说:
“斯特莱夫有访客。他可以见吗?”
他身旁的女人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乎。
“呃?什么?”克劳德想,感到迷惑。
“大概是扎克斯。.”
哦,盖娅,扎克斯。他肯定会对他很失望的!他觉得自己面色苍白,满心渴望自己身处别处,任何地方,只要不是这里。
“待在床上,”当他想要起身时,Rain强硬地说,“如果我不能让你倔强的脑袋想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他会的。”
在他能反应过来并感到被Rain的话冒犯前,扎克斯出现,看见了他, 冲到他的面前,几乎撞倒了一名护士。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充满警觉。
“克劳德!哦盖娅,你还好吗?我根本不知道你会对他们注射给我们的鬼东西过敏,我发誓!你感觉还好吗?我是说,你没有感觉很糟吧?”
“我不觉得我过敏了,”他用嘶哑的声音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办法直视扎克斯的双眼。特种兵看起来没有察觉,他拽来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双膝紧张地撞击着。
“我很,非常,超级抱歉,Spike. 我发誓我不知道这类事情会发生。你在测试中表现得那么好,房间里所有人都觉得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
“房间里所有人……包括萨菲罗斯?他知道扎克斯正企图让他振作起来,但这只让他心情苦涩。扎克斯很快就留意到了:
“唉,朋友,对不起。”他呻吟到,“我是个笨蛋,对吗?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这一点,我知道我是。一旦你感觉好点了,我们就一起出去玩,你和我,明白吗?你可以尽情放松,把这讨厌的事儿抛到脑后,深呼吸,想想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怎么样?”
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当然了。他只签了六个月的试役,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不可能回尼布尔海姆,他将永远无法面对他的母亲,更别说蒂法和其他村民了。
可能某一天, 他可以……
但不是现在,不是不久之后。他需要时间,接受现实,向它妥协。或许他可以在米德加找一份工作…….但他知道他会无聊。神罗不是理想的工作场所,远远不是,但至少他在这儿觉得自己还活着。
所以,他想他会留下的……. 至少,现在。
他向扎克斯苍白无力地笑了笑,努力直视他的脸,然后点了点头。
“行啊,没问题。听起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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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甜蜜的家。
克劳德努力在走廊上屏住呼吸,空气中萦绕着汗和呕吐物的气味。他扫了扫房卡,门在疲惫的低声沉吟后开启了。至少,他称作家的单间小公寓比外面干净。
常规军的营房不是他所见过最舒服的居住场所,而且不像特种兵的房间,它们地处神罗总部外。不过,房间是免费的。现在他有自己的房间,又不再是学员了,到总部只要走五分钟。还不算太糟。
一身叹息后,他把神罗配发的剑靠墙立住。在他摘下头盔时——他讨厌这玩意儿,动起来的时候很热,还会弄乱他的头发——他的PHS响了。他把那该死的头盔扔到他的小床上,在口袋里摸索。看见来电者姓名时,他微笑起来:
“Hiya,扎克斯。”
“嘿Spike. 你怎么样?”
“呃,不错,”他答道,有点摸不着头脑。扎克斯听起来有点紧张。“你呢?”
“唉,”电话那头的特种兵叹了叹气。“是这呀的,呃,我需要你帮个忙,克劳德。你现在忙吗?”
“我刚从总部回来。你想让我到你那儿去吗?”
“不,我不在那。你能到圆盘下面来吗?”
这可不寻常。克劳德知道扎克斯时常到下面去见他的女友——克劳德与她未曾谋面——但克劳德只有在巡逻时才到那去。他并不热衷于拜访米德加的贫民窟,不过如果扎克斯需要他……
“你的卖花女孩出什么事了吗?”
“啊?哦,不,不。”扎克斯大笑。“和爱丽丝无关。你来吗?”
“好啊,我当然能来。等我换完衣服到车站去先。”
“棒极了!谢谢你Spike. 我会发给你班车信息的。”
“没问题,到时候见。”
他扒掉了制服,换上了干净的衬衣和宽松的裤子,然后配好了他的剑。他是不可能不带武器就下去的。
他的口袋震动起来……是扎克斯的邮件。
坐火车到五番街的旅程中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克劳德钻出车门,走向站台出口,四处寻找扎克斯. 在他还没走出去时,一只手拍到了他的肩膀上,让他赶紧跳开,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武器。
“嘿,”扎克斯说,灿烂地笑着。“你来了,谢天谢地。这边!”
他让自己被好友拉着走出车站,舒心地呼了口气。
“你吓到我了,你个笨蛋。”
“怎么,以为我是强奸犯之类的?别担心,贫民窟没那么糟糕,”他大笑道。
“对特种兵来说当然是这样啦。”
扎克斯看上去还是平时那副插科打诨的开心样子,但克劳德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所以到底怎么了??”
“……还有一分钟。我们就快到了。”
克劳德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周围,他们在离火车轨道不远处几近荒弃的区域,空荡荡的街道照明很差,四处散落着纸板, 还有个奇怪的垃圾桶。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是这儿吗?”
扎克斯把他推进一条窄巷里,两旁的墙没有窗户。
“对不起,Spike.”
克劳德扭头看向他,感到吃惊。扎克斯的眼神里透露出罪恶感和些许忧伤。
“我不想把你拖进这摊麻烦事里,但我说了也不能算数。”
在他能张口问发生了什么前,他听到有什么东西轻落巷中。他立马转头,同时后退,然而扎克斯的手轻柔但坚定地落在他的背上,阻止了他再往后撤。
一把巨大的宽剑抵在了他下巴下,令克劳德无法呼吸。
他望进了叛徒安吉尔·修雷怒意满盈的双眼中。
译者:不知道AC云看着自己当初的英雄,好友,梦想,奋斗和失败是什么心情。他意识到自己精神寄住的克劳德并不是过去的自己,而是另一个他不能操控的个体,所以他帮他实现梦想,即便他知道他的梦想注定落空。
然后继续感激扎克斯,看他帮助同样自卑,害羞,但也倔强,要强的小云片成长。